重庆市巴蜀中学高2018届“五力”优秀作文选(八)

日期:2018-03-12 15:35 点击数:24291 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文言传记专辑

赵梁成传

纪小璐

赵梁成,云南人也。其有共事名张火昱者,贵州人也。由是世人以“云贵高原”并称之,美名扬远甚。

时梁成尚幼,嗜文,尤爱中书侠游之客者,常手不释卷,夜不能寐。日遇布告,宣习剑学斧之庠序,大喜欲从之。然无赀,乃索诸父母。固阻以切言三日,遂寝,于邑期月乃罢。

既加冠,有志于授业解惑,欲释史卷于门人弟子以发明大道。岁愈长,志欲笃,俄而孑然北上之重庆,入塾名巴蜀者,卒久止于此。

教术始尚稚,然日见长,跃如欲展鸿鹄之志。西元二零一六年,擢文清领师,兼文史太傅。梁成鲠直忠谨,世称“亦赤亦专”,授术每及九州民瘼,情即慨然,扼腕疾呼,不能自已。承壹班之故事,开民主之清风。小大事务悉以票论决,众人莫不赞服,终无异议。明年,除党代表,授特级太傅。

自司学外,通乐理,恒高歌一曲以遗子弟。舞仲夏之木叶,激孟秋之潦水,听者满座皆惊,寂然无声,遽掌击雷鸣,久而乃止。梁成壮健,修八尺有余,时人阴度其腿长逾五尺。尤善蹴鞠,以其身敏如兔,体雄如狮,所当者即破,终不得球。时遇劲敌,大喝以却,莫能阻之。足劲甚,尝有一生立于门前,梁成携球忽见,未及亡匿,球遂击面中,当即血流不止。与球者为拾目镜,乃曲不复直。

虽悍如此,亦柔情满膺,常曰:“吾欲授门人后荣我者。”“庶尔曹皆圆大志。”“为汝点赞。”云云。直男女之纯谊,不时谋讲演、春游之事,以劳门徒。勉者感者德之者以百数。

余亦梁成之弟子也,幸得竭吾愚智以传之。赞曰:梁成虽逾而立之年,犹梦之,奋之,骋之,未尝驻足耽留,实乃可贵。热血难凉,终化众人。此生既逢,尚厥抱负竟展,吾辈亦随之。二零一七年孟春雨夜记。

萧毕顺传

李肖

萧毕顺者,夔州明堂人也。父乡中豪杰,萧氏长房也。时萧、唐争地于明堂,唐氏绐之,得其田。后又侵吞,萧氏无心与争,则日侵渎。萧氏愤然,欲举族徙新民,族人许之。届期,无往从者,萧氏乃挈妻孥独行。至尖角,贼众困之,剽掠其物,萧氏遂穷矣。日乞于道左,夜宿于莽苍,饥则食桑葚,渴则饮荒泉,其困顿若此也。行至科家院,其妻不欲行,夜亡明堂,惟留其子。肖氏谓己潦倒至此,冀弱息无蹈覆辙,故名之曰“必顺”,记者疏之,言“毕顺”。
 毕顺少有德,事父至孝,有食者必先其父。时村东有盘龙癖(晋人刘毅,嗜赌成癖,曾在东府聚赌,下注达数百万。因刘毅小字盘龙,故后世称嗜赌为“盘龙癖”)者,常怠于农事,毕顺时年七岁,路之,诘之曰:“不事本者,诚国之大害也。”乡里闻,皆异之。

及八岁,丁父忧。闾里怜其少孤,议共饷之,时野人多子,皆不预,事遂格。惟邻家科氏怜之,给其衣食,毕顺因得活。

毕顺少嗜书,尝假于邻村大户藏书者,久之,虽无痒序之教,而术圣人之言,慕圣人之道;菜色饭牛,口诵经书,乡人亡知渠志所为,咸怪异之。

既加冠,以貌寝家薄无以览客,鄙儒讥之,毕顺皆无言,时人因谓之“萧亡言公”。

初,共和国立,瓜地田父,以萧氏无者,得田居乡首,人皆侧目。及萧氏卒,毕顺嗣之,毁券书,内其田于公,县长多其无私,起生产大队长,邻里皆以为效。未几,河南大旱,发江南廪粮振济,以毕顺转运有功,擢尖角村长。下车伊始,发民兵绥盗,禽贼首,斩之,徇以四境,余众皆作鸟兽散,尖角贼遂靖。

故事,乡长按察四境,沿村供给,民不堪其烦。毕顺以劳民讽县长,遂废止。乡长深疾之,仇毕顺,使人以觇其眉眚,然毕顺幼赤贫,为官清廉有美誉,乃罢。

尖角无水,庶人旦作汲水,日入乃归,状甚苦,时山西红旗渠通,毕顺乃率村人掘井荒山,隆冬天寒,大雪深数尺,毕顺乃溅水于地,隔夜,冰成,乃以木滚石于冰,不及半日,石料皆得至,毕顺亲临之,民大振,居十日,井乃成。勒石立功,尖角至此水旱无忧,民赖以全活,余迹今犹存。

县长闻之,欲擢知县城,毕顺谢之,时人皆以为憾。明年,“文革”事急,林彪败卒,夔州城大乱,县长皆受辱死,村人以为神,色恭之。

岁大饥,毕顺不食粮数日,乃啖白泥,谓之“观音土”,食者死十八九,惟毕顺活之。灾寝,存人庆之,惟毕顺穆然深思,或问其故,曰:“人祸何时已?”翌日,乃告归,乡长强留之,不许,曰:“乡中威望者,独君矣!”固辞,乡长长叹之,乃许。毕顺时年乃四十有五,而老朽如枯竹,头发苍苍者,远望之,似八十老翁矣。

晚年著书,明堂萧氏宗族闻其名,使使请还乡,愿司祭礼,主宗族。毕顺喟然叹曰:“吾处尖角久矣,不识典章,回籍,独乱族人耳。”使者,从子也。顿首固请,毕顺怒曰:“背信弃义之徒,妄哉!昔汝逐吾先父,诺而不从,倩吾至此,是不义之人。然为同族,辱萧氏宗族,兄弟相残,非吾意也,今欲以宗族执牛耳者位趣我,汝何意哉?主不义之人,汝去矣,勿痴也!”毕顺终未还乡,惟请其先妣牌反尖角,立牌坊,续香火。后明堂萧氏渐衰,至三世,竟无后而亡,时人拍手称之,皆以为冥谪云。

毕顺长寿,今八十矣,志气矍铄,谈笑风声。有三子三女,子曰勇,曰健,曰明。杨子江曰:萧亡言公动心隐性,穷而不丧志,饥而无失礼,进退官场,若烹小鲜,为民之福祉,此民之幸也,亦为今人之先模也!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贰零壹柒年孟春为外公萧亡言公作。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程序传

许可

程序,渝州江津人也。甲午年遇之于巴蜀中学,去今约两岁,相谈甚欢。少时欲待长发及腰,然终不得。其母授电脑之术,因谓之程序。

会校中艺术节,序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,自建乐队,募成员。余自幼习钢琴,不敌其死缠烂打之势,应之。序欣然,日在食,呕心沥血以求其圆满。虽未至佳作,仍足乐矣。

因校有分班之制,期年,相离。甚念,以因特联系之。序生好美,喜自拍,然常答余于人定,以自黑照谓余曰:“吾美乎?”余视之,或蓬头垢面,或怒目圆睁,或硕口狰狞,貌甚寝,笑曰:“君美甚,何人能及君也?”序仰天长啸,曰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然序实则体貌闲丽,腰如束素,齿如含贝,丽人也。

一日,余欲唤之相与游于解放碑,未应。穷冬烈风,余踽踽于街。同街人皆结伴而行,稍有慕艳意。当是时,序电话问何至,余告之。俄顷,至解放碑,见其疾走之而喘气不及。盖序辞社团之务独以伴余,病余之孤单。霎时心头冰霜释然,安然不觉风厉也。

序嗜书,好演讲,数溺于书,朝暮不自知,是以遍观群书,就伶牙俐齿,其同窗江津者,老大之。虽然,少女心故盈满为患。每见形貌昳丽者,必说然呼美哉。

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,啼笑皆非。余尝谓之曰:“吾欲疑难质汝。”答曰:“曾怜。”或挤眉弄眼于停电之时,状若癫痫,余甚异之,问之,曰:“放电尔。”其举过常人之思,余笑欲殴之,终弃。

序于余,一似夏,一似秋,然如四季之不可分,余亦庶几常相伴左右,不书离散。

刘鑫玥传

刘鑫玥

小女子姓刘,名鑫玥,重庆合川人也。少时从大父大母居农村,怡然于阡陌田湖之间。友猫狗,侣鸡鸭,惟虫蚁是惧。以是同村幼童往往以蟑螂、蜘蛛相戏,余辄惧而哭。所谓胆小者盖若此。

既进城,入学,犹念乡野之日,常期假日速至以归乡。且少时嗜玩,不喜念书,犹以作业为恶,每假期作业必待假讫之日通宵以补之,以故学业平平,师常摇头以叹,父母则恒白眼以睨之。然而少时脸皮何其之厚,辄不以为意,仍视快活度日为人生第一大事。

既入初中,性犹懒,且瘾电视,独爱巴啦啦小魔仙、奥特曼之类幼冲之剧。尝阴观电视于家中,比闻父母足音渐近,辄速关电视,置作业于桌上,佯勤勉学习之状,洎父母至,见余之认真致学则欣慰而笑,余则心下暗乐不止。及初二,成绩急下如飞瀑之势,分不忍睹。然观同学者悉孜孜以学,余方日益重学业。虽然,迄不能却贪玩之痼疾,往往抛学习于脑后,及考试之日后悔晚矣,惟可“临时抱佛脚”耳。

居三年,入高中,幸至理科清北班,四周咸学霸,智商之高非常人可比,由是学习稍稍勤奋。然终弃理投文,往往扪心自问:盖吾乃真爱文科乎?(实乃闻理科少女子,惧无人陪我耳!)至文科,后悔捐理从文,谁谓文章以背何其之多,作业更以排山倒海之势,交相堆叠,摇摇欲坠。余终日淹于书海之中,食不饱,睡不足,或偷眠于课上,浑浑然如走尸。虽然,余常谓己曰:余爱学习,学习使余乐。故埋头苦读,以至今日。

呜呼!书以至此,余须罢笔,复投身学习矣。

论曰:常存享乐之心,而怀鸿鹄之志,故恒以勤而达之。

王婧芝传

王婧芝

王婧芝,号飞卿。年十六,重庆渝中人。其号“飞卿”系温庭筠之字。飞卿初见书页间,深以为清丽绝俗,霁月风光,却晏几道拚却醉颜之香艳软媚,集苏子瞻倒泻琼瑰之疏阔爽朗。“飞卿”其人必尘中仙,世之佛;行如太守,居若五柳,悠哉游哉,以此自终。此乃古今志士之大愿,亦飞卿之大愿。飞卿愿以此自勉,瘁瘠不辱,独立不惧。

飞卿性情殊异,或静若瘫痪,或动若癫痫。总角之年,乖戾顽劣。易飞卿性情者,《红楼梦》也。人生如梦,如电亦如露。飞卿悟道,萧斋瑟瑟,惟集腋成裘,案冷凝冰仍浮白载笔,方不荼毒世事。茫茫六道,临了了似一抔净土掩风流,与其终日忙忙,无事不忧,对景不乐,孰若痴绝细艺,行其所欲行,止其所欲止,无关宏益,有益身心。

至于细艺,飞卿既师姚渝永老师,十年有二。老师以峨岭为画室,移步换景;以石桌为案几,锁桥纳亭。蕉心点滴兮若战士衔枚,竹锋潇簌兮若春蚕食叶。一念十年,峨岭之霏然烟雨,老师之吞吐云雾,悄悄然启蒙于飞卿,善诱于飞卿;不论技法,抑哲理尔尔,中其最益飞卿者,留白艺术也。

    丙申中秋,飞卿无远亲可怀,无近酒可尝,而压满一杯《西江月》唤子瞻共饮。

    醉眼俯仰舟船,和衣拥坐蒲团。

    举杯欲把天幕换,教君饮尽银蟾。

    灯稀火冷阑珊,风中水调呢喃。

    去无所逐来无恋,只恨我生已晚。

月小小,何皎皎。想念之人愈远愈是想见,愈远之人愈是思念。命运攒花聚叶时尚泼成千点墨,离人破镜时却只染一痕霜。其岂非命运留白之艺乎?

如今书山小经似缭绕,学海无涯皆缥缈,以至花塚已凋,纸笔既枯!今宵何其潇飒!飞卿尝黯然思索,其后书一小笺寄予未来。

礼既成,飞卿与夫迁居远村如小森。二人筹设村墅,东窗名曰东坡,南窗名曰斜川。披衣坐小窗,春来看农耕。 竹海浩渺,梯田如鉴。风涛烟雨,晓夕百变。旧友嘉朋,寥寥几人,随意相谈。偶逢新客携天南地北人间百态聚于门下。

飞卿与夫无田,独食破砚以为继,而砚台因客友久不枯竭。若无人炊雪,则野觅杞菊,扪腹自笑。旧客云散,鸿雁往来不断。信中风尘,恰令天南地北人间百态聚肴核杯盘之前。夫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,尤度曲自和。

月转廊上。郎画纸上。

偕老。

    飞卿诚愿前路若此,无跌宕坎坷,恬淡安宁足矣。

    笔收,贪欲永尽,烦懑永尽。

    策合,王婧芝传已终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 韩美琳自传

韩美琳

余姓韩名美琳,辛巳年丁酉月生人,巴郡人士也。自幼承袭恩教,延演门庭,内修文质,外恪仪容,虽才疏学浅,亦拙笔以作此传,但期先生雅正一二矣。

余生于安乐,性闲静多温纯,恒省身得失。常博朋以广交,待人以随和,行事以斟酌,不斤斤于得失,不争争于屑小,遂与同门诸君交好。然性亦柔而弱,多隐忧而少决断,重他人之陈见,失一己之主见,其岂不过欤?时纠结于凡事而不得开怀者,性之使然也。

余喜学而乐习者 ,以余好诗词春秋,尚孔孟之道,羡古人之胸怀,幕先人之才情,故或耽于文字而未可拔也。及暇,以丝竹自娱,小乐于心也。丝竹者,可养性也,余未满垂髫即始习之。尝每周早至师舍,或以觉迟故,乃于家不就。久之,则习以为常,后竟不复往矣。偶习丹青书法,未尝学之,实乃消遣之举耳,不堪入目者也。

及乙未年季秋,余入国中,求学于书香高校,受荫于名师达人,金经每猜,玉典常求。虽然,洎至此班,颇感求知难。经纶事务,难得一闲,且欲与清者等不可得!惟益屡实发奋,方不愧于凌云之志也。

流年催人老,转眼年花落。其人愿,数十年浩浩之长路,事之巨细,竭力待也。如此,及来年稻香蛙鸣时,榜上有名岂为奢望?

时丁酉年二月二十四日。

 

黄逸静传

徐佩辰

黄逸静,吾之故友,庚辰年建子月于四川遂宁生。古灵精怪,至生纯良,故友人悉号小妖。稚工丝竹,乃善属文,能歌善舞而遍观群书,咸多其才。今者十六,乙未年至绵阳中学受业,乘日而出,戴月而归书香为伴,信如持之以恒,辄成大器者也。

丙戌秋,余遇静于高升学堂,二龆龀生情契合,居几日,乃如影随形,行止亲狎。洎总角之时,姐妹相称,谓之曰:“与其相见甚欢,盖终身为友?”尔来十余载,情深自若。

余忆童稚时,既散学,相与步于街市。已而夕阳在山,人影散乱,云雀低飞,执甜食,哼小曲儿,岂不令哉妙哉!当是时,学业尚轻,以此多游玩之致。逮风月情晖,春风送暖,携家人出游,或乡里或远足。父辈把酒颜欢,吾辈则临溪嬉闹,看花,听雨,闻香,怡然自得。

时光似白驹过隙,斗转星移。适豆蔻之年,趋百里外,从硕师名人以游。用此,分居巴蜀二地,难以相逢。虽相距甚远,然情弥深切。偶有音讯,每逢佳节,三五好友,定齐聚而欢,足以心安。

每学至夜阑,念其与吾共执书叩问,以期金榜题名之时,竟不觉困倦,心旷神怡。常劝吾勤且修身养性,惟其如此,悉以之恐无所静心为?静,可谓互帮互助,同甘共苦。

吾之所好,未尝不谕。生辰之时,咸相与共度,良辰美景赏心乐事,诚心之细腻,非常人能及。许一诺,即一年之后,共赴西洋,游山玩水,观天地万象,逢奇人异事,放浪形骸。

此生相遇,可谓生之幸事。古有云:“千年修得同船度。”愿情似天之苍苍,月之察察,与日月同辉,亘古长存。愿君为尤物,得心之所向!

无字子传

蒋卓伶

蒋卓伶者,不知字为何物,因无字,重庆深山老林一奇行种。视常人无异,因混迹都市,既而入幼儿园,甫观老师绘火柴人,旋即为此特异形态夺心志,从来增与有任画者欲,凡人不克夺志,其师悯伶情商尚低,智力堪忧,教其勾勒线描,然其画不得实,殆信手融各物种而生写,颇有朱子之风,自是甚受亲赏,常方画自许,飘乎矜能,好表演,揽奇装异服,红粉扑面,口红缀一点于眉间者,必此人也。比来相见,未尝不俯心皱眉磋叹曰:甚矣,吾之天真!居二三岁进小学,得神兽自目皮皮虾,高八尺,甚重,腿数根,善爬行,些许闪光,又五彩色、好赍,皮皮四处游乐,所以遍览祖国好山好水者,诚以中华美景,颇宜人,虽年幼,仍款服。

年十有几,入巴蜀帝国殖民地深造,自此放荡不羁、贪得无厌、品行不足,论世事无所忌讳,闻者或掩耳而走,听伶游走办公室与教室间,不亦乐乎,喜游戏,上至以撒,下至MC,夜半辗转,不肯入眠,次日消消困顿,眼欲闭,头欲缀,昏昏欲睡,惟书之以弊,不遂,受教案之敲击,毋可辄醒,遣墙次,方惊醒,迄良悔,不省何如。

暨共党六六年,举中考,坐入巴蜀,为臣庶。巴蜀帝国龙脉之地,地大物博,人才辈出,高手如云,文武双全,亦为才所居。伶初为物理化学之左道訹,纵日夜于邑,然执迷不悔,居数月,经成梁引置,入文安业。大德鸿恩,可谓至矣,文者,天地之至精至粹。自入文以来,无闲暇日,为学问快乐,款款深情,曾未通背书以外之事,师从江锐,锐好文出天性,早著文名,善玩弄文字,知文学,著有《五刀》之宝典,伶友为锐掾属,常心心希之,固崇至极,一日敕生传,独伶不知可为偶像序,归咎走神,乃为自序,真相不遑,羞愧难当,此已矣。

传曰:纵不爽,然曲其道路,无革比来乃转,希锐之徒,锐之伦也,庶几留心,为学矢志。

宜宾肖氏祥书传

黄靖雅

大母肖氏祥书,四川宜宾人也,己酉年生,今已七十有二也,性坚毅旷达。年十一,受苦于风痹,不可起卧,母负至学。后采药敷于背,痛少纾,旦日则可起身,犹不能疾走,跛行至校。及下学,割草且温一天之所学。志于师范。年十三,入乡学,为班之十一。

家贫,为衣食所困。与母共着一裳,与同砚共眠一铺。既入乡学乃有步履一双,视之甚惜。天雨,夹于腋下,提桶至塾,赤足而行。入塾,濯足于桶,履鞋,下学复为之。始有一裳,惜之甚矣,洗而挂于外,觉而未见,心急如焚。捃摭未果,终日邑邑。同砚拊循良久,曰;“尔其勿悲,吾与汝共。”长谢之。

年十六,及第县学师范。师劭曰:“每日鸡鸣绕城一走,何如?”众曰:“善。”加之补助发,被褥备,月馀数钱,逸然无虑。逾数月,力可登山不喘,挑水不汗,风痹纾解。

既毕业,分县学授算学,待人和善。合卺外祖父卢氏贤文,育有二女,长女睿,次女琳。既然,风痹反复,手指不可屈伸,以至骨节折叠,疼痛铭心。写字执筷不行,由是调后勤处为图书管理员。性豁达,泰然处之,无怨怼之心。

洎致仕,怡然自持麻将,戏曰:上班。日昳而出,日入而归,亏而神情自若,赢则置肉予外公下酒。邻因谓之:肖姑婆。

及吾生,花甲之年随吾母至渝,躬亲抚养。余年方二八,幸大母尚在且康健,不求饫甘餍肥,只喜儿孙康健。戚有亦为风痹所困者慨曰:“非常人所能及也。”冀大母体常健,余因口述敘之。

赞曰:微大母坚毅旷达,吾与母安在?向使大母以疾自弃,吾与母何存于世?血脉抚育之情,何言多之?

丁酉正月廿九记。

吴利萍传

鲜一睿

吴利萍,双桥人也,亡字亡号。其父曰洪亮,原事公,后致仕;母曰书琴,商甲也,双亲具在。萍貌美若芰荷,而形娇,深以为恨。萍幼时即嗜学,傅嘉之甚。尚操觚,尝著文示众以学之。然自初中,因其形貌昳丽,且年稍长于同舍而祗慎,罗者众,逑者亦众矣,常与同舍游于暇日,此其所以稍稍亡学而迄解业。后幸学幼师,然书琴固拒之,终未果。

萍才疏学浅,以荫内厂。洪亮厉行,不曾扶萍。萍乃寓公自烹,又因其尚美,往往拮据以市衣。二十一,归于鲜氏。鲜氏,令郎也,质朴正直,至性贞悫。二十四,得一女。因其父去家甚远,于是萍闲居,独抚一女。其女自幼内向,病其弊于交往,又稍稍与女偕之坊市,以行者戏之。居数月,其女益朗。

萍性通泰,与人为善,不曾疾奢侈,琴瑟和鸣,且与舅姑交顺,意义甚美。然其或恚而不自知。一日,其女无心以手机抢地,语之详释,其遽阴阳对之,其女愀然。后论及此事,萍只拊循其女而拒认。萍教女亦有方,自幼申之以孝悌之义,又使其广泛狩猎,不曾教之伐善,因而勉旃。

萍无异好,然殊喜舞。薄暮,往往约数人同舞于坝,姿态甚美,飘若浮云。常引人驻而观之,赞不绝口。萍亦嗜炊,既入灶,非色香味具全而不出。一旦成,旋以食其女,每每称之。

萍且致仕,下渝,以伴其女。向使萍诚往,此举乃距女近而去其客远矣。更甚,除烹、洗无所事事,然其宠女之心至也,此其所以离职而抚女。母爱之盛可见矣。

萍者,母也。

张眀传

张叶心

张眀,余父,郡望山东禹城。年八岁,祖开臻随军至江州,举家迁南,不复回焉。及冠,求学长春,攻飞行,业满回渝职空军。居七年,转业举公务,现四十又三,朝九晚六,怡然自乐。

祖开臻机鉴敏悟,自幼好学,闾里未有能愈者。中年,参军入川,后折节学法,中律师,不曾受制于己限。素行事谨严,尚学勤勉,日必过问子之学业,具告以道,弗怠之,原眀之所以至今日者,其父严也。

当眀之始学于长春,研习理论而磨练肌体不懈。过三月,万事以备,只待上干云梦泽,一试身手。降落场覆以草,方圆百里,地辟人稀,隐如隔世,惟学员至此。眀求学四年,常早起飞行,鸡鸣月落,空里无云。行阵俨然而顺次登者,众学员屏息无言也。适鱼贯而入,令下,机起轰然扶摇而上者,万米也。俯视之,江带碧川,林如散豆;极目望远,于是东方既白,天地相接而一线,远山连绵堆青黛,心广神怡,信造化之奇也。

方是时铃大作而门开,皆面露夷犹,更有甚者,两股战战,惨无人色。诚哉,人无勇懦,莫不避险自全,无论伤不可智。然终无可奈何,接连跃下。风劲,直击面门而来,有如千钧压顶,眀双目一黑,神志模糊。俄而醒转,始觉身在九天之上,耳不绝风声,急引绳控伞,然颠簸不定,坠时有如蛇行,不消片刻,至地且周身完好,始心安矣。

学四年,飞百余次,或问眀曰:“安能毋惧生死也?”赞曰,非不惧,但熟视无睹矣。眀之性祗慎,俭素处事周密,而善临事不惧,盖飞行之得也。

查生传
宋孟珂

乡有查姓者,余同年罗生之师也。性谦和,言弘雅,有素洁之行,善与人交。余幼时常从友过其居,窃慕其道,故作文以纪之。

先生夙伶俜,少失怙恃,不为叔伯所容。后继伯肖,为从兄所欺。然先生幼师既嗜学,朝夕孜孜,以夜续昼,唯恐怠荒,以违背子道。常执经肄业,终日不倦,至于耳鸣目眩方止,老尚有隐疾。既冠,有才数技艺而博学,精练名理,乡中先达异目之。入京从师,居四年返。时俚间野人有好事者戏谑之曰:“何故返焉?”惟乡南韩某宽之,宾客如故,谓为信然。韩姓者,先生平生夙契也,素方正,寡言语,色常郝然,每言与人必搔其面。韩尝好先生表妹貌美,每谒必伺而睨之。先生且作伐,未果,后旷。早年殒,先生怮绝久之,旦日束装往而悼。此余之所闻于友罗生也。方是时,先生既归,韩延至其家,俱饮馔如故,躬奉巵酒以为敬。问曰:“不仕进,何归?”先生颜色从容,曰:“属文见刊,此间足已。”然旬余,先生北游,阴遣人别之。后周游天下,遍访古迹。尝远济英咭利,遇生万某,以数面相亲,许为金兰。于是合尊促坐,情好日密。罗生尝曰:“先生每言至万,皆迟疑逡巡,面有难色。其不悦于万乎?”余窃以为先生有令才,胸壑渠然若谷,不因细小而积怨。盖为谬乎?余不知所以。先生善弈,万亦然。

游歷经年,先生再归。兴序痒,申教化,初有百姓目不识丁者诧之,后愈盛。事无巨细咸决于先生,故称之曰校长。

余离乡十年有二,追思往昔,犹在心目。先生之为师也,为友也,渊才亮貌,品洁誉正,肃重而不威,雅和而不亵。或曰有长者之风,深以为然也。

张翎俊自传

张翎俊

余者,张姓也,古邑璧山人,大母以风水堪舆之术,取顶戴花翎之意,企卓越俊逸之才,命余曰“翎俊”。

四岁识文,六岁进学,且从师习舞。始总角赴四方与同辈舞生竞短论长,数得诸人之嘉可而凯旋。师甚才之,告余曰:女诚为黑马,大器之成也,指尔可待。余窃喜,自以为洋洋得意,辄疏于练习,安知其难为亟得,况余性惰,至于泯然众人矣。无劳而盼岁稔,阙勤而望年丰,孰为不可讥是乎?

而后幡然易节,沉浸醲郁,含英咀华,作为算术,其书满家。黾勉苦辛,朝乾夕惕,不闻西路蝉声,自赏南山桂花。虽不若孙敬悬梁刺股,亦不如匡衡凿壁偷光,然天可怜见,终得偿所愿,进学巴蜀,求志达道,岂不美哉?

余幼时即醉于造化者之无尽藏也。赤日炎炎,逃暑于群山之中;阴雨绵绵,避匿于孤林之下。尝与父母游于金刀峡,以山门且闭之帮,峡中游人甚鲜。兔置肃肃,不狩不猎;鸟鸣嘤嘤,将翱将翔;山蹊漫漫,溪流潺潺,余不胜澄观怀道之感,独徘徊而不忍去。彼尘世烦浊,苦碌奔忙,何如是幽花之灿灿,翠叶之牂牂 ,至今思来,犹念念难忘。

当今之时,唯发奋为学,任蝇蚋腥秽溢于社会,随淤泥浊水盈于尘也,自潜心修炼,以待来日尽吾之所能学濯清污浊。纵南岳献嘲,北陇腾笑,列壑争讥,攒峰竦诮,犹竭余所能以求上进。至于吾志所向,若经年不徙,及吾老,则投簪逸海岸,无复解兰复尘缨,与海女纵歌,同海风和唱,为海客浪迹四方。

子阳传

吴悦

吾六日之师张子阳者,天津滨海人也。芳龄十九,金榜题名,学于南开。今二十又四,理固当辞别母校,孜求成家立业;然因其勤勉进取,眷留于此,读研深造。

初,未曾谋面,仅与之于千里外闲谈。疑其神情意气,窃与一同窗相与为谋,求其照,历经艰难险阻,乃得。始而大惊——盖一温婉和善女子吔!

尔后与之相逢与南开,躬逢引路,和颜相嘱,其言行举止,委实令吾心暖。

明日,晨与其及同舍生步游南开,畅览文学之瀚海;日中与其端坐于范孙楼谛听先师授课;哺时与其共赏冬日残阳,河边新柳;夜与其谈天说地……如此种种。何其快哉!

子阳温和,常微笑待人,然遇要事仍刚毅果断,诚使人服。

即行,众皆被告以需个展才艺以终此行。初,吾等嬉笑打闹未曾谨慎对待,子阳秀眉微蹙,厉声呵斥吾等懒怠懈惰。一时四下静默,无一人敢言其他。俶尔,吾等热切讨论,终定载歌载舞以终了此行。是夜,吾辈排练再三,莫敢逸豫。

子阳为人敦厚贤德,亦博闻强识,切切为吾等述万千知识。领吾等一览博物馆,率吾等一逛南开苑。世间万物之妙趣,皆在此矣。

临行,颇有不舍,泣下沾襟,唯留照聊表纪念。将别,子阳规劝吾等必认真治学,若得闲暇,要吾等前往天津游玩。吾连声应允。

子阳殷殷希冀皆见于文字,委实感人,每每念此,吾不禁涕泗横流。

论友善负责温婉,子阳当居稽首。其芳馨高德,吾毕生难忘。

真言兄自传

刘真言

鄙人姓刘,名真言。同窗见余表严肃端正,颇有为人兄长之气魄,遂赠一号,曰“真言兄”。

余少小时人如其名,凝厚贞悫,不尝欺罔于人。小学属班长,常具禀全班事之大小于师,由是为师者所信,数委余以重任。以是侪辈敬且恨余者,盖绝大多数耳。

    既十二,浸有歪曲之势。嗜漫画,好杂书。中有一书名《龙族》者,余爱之不厌。每阅之,辄沈湎不能自拔,或哭或笑,不能自持。家慈常劝余亲名著,远闲书。然凡此类语,皆进于左耳而出于右也。友人尝戏于余,曰:“岂若适书中男主乎?”对曰:“非也,今我为男子,定娶此书女主不负!”家严闻此言,竟咥余少不经事,余以此颇有不满。

及余就高中,会文理分科,余果选文而弃理也——非余健文,诚弱理也!班中余居常抑抑,洎演讲时分,宛若说书先生附体,同年或笑称余之讲为单口相声,余以为谬赞也。

余幼时即善言,向使遗余长时,余辄谈天论地,口若悬河,滔然无收拢之势。然十有八九为废言,而亲友倾听者甚少,至于与余善者皆心怀宽广,可纳百川也。

自言辞外,余亦喜觭念幻想。尝梦于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。家慈知之,问余:“可耕否?”立而对曰:“否,虽然,吾可习之。”又问:“堪累否?”迟之,答曰:“愿试之。”复问:“若遇虫,为之奈何?”吾赧然而无以对,须臾,面始有惧色,谢曰:“妈,吾错矣。”明日,母告诸父,训余空有稚拙之志而无实干之才,余色恭甚,不敢出一言以复。

论曰:“余乃一文科生,却无其钟灵敏秀之气,博古通今之材。思及,偶有愧疚之意。既愧,全然抛于脑后,盖余之性使然也。

彭美琪传

蒲韵巧

美琪者,四川达州人也。年芳十六,肤白貌美,朱唇贝齿,笑靥如花。

少擅书法,字迹娟秀,性情洒脱开朗,悠然无虑,又眉目清秀,故人称女神也。独念豆蔻年华,与彼同行,趣行轶事。前三年,余在达州与其同班,朝暮并行。一日,乌云密布,天地昏暗,霎时,雨倾而下,然伞之缺矣,乃匿屋檐之下俟雨寝。少顷,雨益疾,于是,道为人群所阻,车水马龙,熙熙攘攘。当时是,吾师之车倏尔出现,车户摇下,一不惑男子探出头来者,吾师也。其招手示意,吾与美琪相视而笑且招手回应。俄尔雨停,既相伴而行。

国中二年,迁班长兼语文科代表,虽肩有多责,居常抑抑,尽职尽责。工作之认真;生活之细心;学习之努力;皆为人所赞。曾记一日,班级哄闹,秩序混乱,乃面带愠色,厉声喝斥。尔来同学皆对其肃然起敬,至于称之咯名,曰:“班长"。

吾素善之,国中三年级转校前特与其出游。与其端坐于操场上,见天空万里无云,阳光遍地,心情怡然,于是谈天说地,天地万物,古今中外,无不言也。洎分别之时,念人生悲欢离合,心情悲切。

吾已两年未归乡,两年未与之相见,不知何其变有。愿吾思友之心随寒潮之风直到达州西,愿吾友学习顺利万事如意。

外祖父传

唐钰莲

吾外祖父董氏,名正才,四川百花镇人,一九五零年生于村野之地,家有兄弟姊妹八人,家境贫寒。才,身长七尺,相貌堂堂,其天资聪慧,且有大节。

才,幼时即嗜学,家贫。尝在寒冬之月,起身于鸡鸣时分,岘足行山路十几里也。待其到学堂,双足皲裂疼痛难忍,身上亦无多余的衣物御寒,腹中饥肠辘辘。其求学之艰之难,可见之耳。

一九六三年,才,考入初中,越发求知若渴。同窗多贫苦子弟,怀大志以更命,顾学风浓厚。才,善数理,亦善著文,凡有宿疑质滞,必循前问师友,每挑灯至夜半,方才就榻,一九六六年,讫以秀才肆业。

肄业之际,会文革清肃。应党之号召,回乡劳作。身在乡野之时,缘其农家子弟之故,农事无碍。每休憩之时,遂拿时之“禁书”私慎品读,可见其求学之心甚笃,此中艰苦,亦达五年。

一九七一年,才,幸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迎娶同乡之女胡氏。胡氏家父尝为地主,亦是嗜书如命之人,后家道没落。胡氏虽才浅学疏,而贤惠能干,于而后夫学之时,躬操家事,免夫之虞。

同年,才,以其鸿业之才,考入师范,更归求学之道。待肄业之时,留校任教。

才,于留校之时,偶见同僚林氏,知书达理,才识渊博。二人相识恨晚,才,悄生爱慕,欲表心迹,但念发妻伴其多年,幼子尚未成年,遂作罢。事隔经年,每叙此事,才,表矜意,而不悔。

才与胡氏相伴数十年,相敬如宾,育有一女二男,皆已成家立业,今子孙满堂,尽享天伦之乐。

才与吾论其憾事,唯有无以终其一生涉于求学之道矣。

戴纯武传

戴蕙鲡

(余祖父)戴纯武者,铜梁人也。祖辈悉布衣,偏在远里,躬耕于田垄。少孤,不省所怙,惟其母是依。为家长子,别有诸弟妹。其独荷家之重担,年少而志悻。及年稍长,举国困于战乱,民生凋敝。家贫,环堵萧然,不蔽风日;短褐穿结,单瓢屡空。至于成立,趋于千里之外至唐山,为中铁建工所用,因未尝入私塾而习,不知句读而或于常。辄始发愤,励精不倦,稍有间则手不释卷,不拘于时,不限于许,卒获有所闻。至今已八十有四,安享晚年于向居。 

丙辰年,七月廿八,大震于唐山。越明年。工皆从而重修新唐山。至于彼,见疮痍,屋室败,僵尸蔽野,臭味十里亦得闻。入夜,四下皆寂,众具惧而不寐,惟武静不恐,于微灯之下详览旧卷一编。过数日,人多以功勤苦心负重而请迁。然武不惮于前驱,常平明而起,工作勤谨,乡人皆以其区区而感之,上亦屡相多。居之且十年,后还乡里。 

庚辰年,惟其孙生,武甚怿,欣然而特戒烟以伴其左右。于其孙幼,相所以调皮而见训于其母,每至此时,武定殚力而护之。然而倘非细微之愆,其间亦有板面,辞切而色厉。孙或交臂听,许不贰者。 

武与邻善,诚笃谨实,同闾皆悦而与之交。武素长者,德隆望尊。或乡党因琐屑而相斗,家说之未果,然则武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切中肯綮,辄霁云雾散。性放达,会河畔山野有片景可采,心独娱之,常忘归于其间,盖其性所多也。 
武今年事已高,而素婴疾病,常在床蓐。 

论曰: 武为人朴厚,勤勇敢,尊敬长,爱子弟,一生无愧。庶几其逐复康健,享天伦之乐。

曾婷婷传

何剪烛

曾婷婷,巴国江州人,余之挚友也。性温和敦厚而亦随性洒脱,实乃性情中人也。婷幼嗜书,每从夜至旦不辍,等辈皆寐,唯伊不寝,以是博闻强记也。每十二乃好糖,一日不食则以为面目可憎。以其常爱携四钱糖,故或曰四钱娘子。于是病龋齿,齿痛之期月不止。每至夜半痛愈甚不堪忍,倏尔生夜漫漫难解之意。恰月色入户,欣然起行。念无与为乐者,遂擎鸟笼一而与鸟俱品月于中庭。适其母出寝以为贼,两股站站欲暴吓而逐之。婷大惊呼曰:“吾为汝女!吾为汝女!”二人相识,遂共与步归房。余奇之不得已。

婷素善交余,余因得遍闻其事。以余观之,婷之四钱非常之四钱而乃四性也。婷善算术,常之不能屈之,然伊常以浑俗和光自处之。余尝立侍左右,援疑质理,俯身倾耳以请。婷笑曰:“吾非良师亦非益友,汝何敬吾?岂不以我为友乎?”对曰:“非不以你为友,但求人须以礼待之耳。”婷再笑复曰:“吾只为一友得助汝一臂之力者,奈吾何?”二人相视而笑扬长而去。此一性也。婷恶小人者甚,谓余曰:“当吾遇小人口蜜腹剑者必怒发冲冠瞋目斥之。”后果遇小人诚若此。又尝独步于集市,寻遂迷,不复得路。余以是问曰:“汝何失道?”乃对曰:“吾行,卒闻一香。吾因其香行遂迷。”此二性也。婷嗜书,素手不释卷。当此时鼓乐之,伊置若罔闻全然不顾。故事,须待时辰二三方始知。此三性也。余尝谓婷曰:“待那天春华烂漫时共与踏青,何如?”婷大喜曰:“善!”是故春已,跋山涉水,歆享春华之曼妙。婷兴曰:“山水之乐得之心也。”此四性也。

余以婷奇之乐之叹之,今虽远,未尝忘故共济之情。是故作此传以记之,聊表衷情。

蒋沅颖传

何梓萱

蒋沅颖者,巴渝永川人也。少善属文,后师刀刀,艺加精也。

颖爱刀刀也甚矣。文清元年,自请受语文课代表,假宣传委员。或问其自荐之由,曰:“爱刀刀矣。”越明年,擢半期语文单科状元第,或咨以习文之道,对曰:“噫!惟爱刀刀矣!”刀刀者,巴蜀特教江金兑也。

颖慧悟好问。每科毕,辄以脱兔之势窜至讲台,以当堂之事询刀刀,迥则面凝霜雪,沉吟不行若幽泉凝噎;达则抓耳挠腮,喜狂之色若猢狲上树。滔滔不绝,口若悬天之河;妙语连珠,舌如莲花灿灿。余长与同桌赞曰:“非人哉!何来如此多问邪!”颖赏语会,常有出人之见。尝与余论李白,余论曰:“太白忽仕忽隐,达则‘不见苏秦不下机’,穷则‘使我不得开心颜’,喜形尚怒于色,何来超脱一说?”颖曰:“其道乎!质性使然,非矫历所得。虽见误,又何惧焉!但求问心无愧耳。”余亦醳然。

颖虽年幼而常有长者之心,尝逼余唤其老父,见拒,遂骤起,织臂锁吾咽喉,哂曰:“父事吾否?”余自度不得脱,遽谢曰:“何以唤女?”颖面露嘚瑟,云:“老父!”余复哂曰:“好逆子耶!” 

暴如斯,余爱颖也甚矣。颖尝投我以瑶簴(实乃自制之饰也),予报之以天青(实乃景德镇之瓷也)。居数日,相视之,琼崩瓷碎,惨不忍睹。颖击掌大笑:“料想青山见我应如是!”

《辞》曰:“悲莫悲兮生别离,乐莫乐兮新相知。”乃籍巫之言道世间之情也。颖之于吾亦如楚辞。夫友谊也,澹澹兮若南浦媵行;沈沈兮若桃花潭影。芳草萋萋,北渚百草实廷;宜笑含睇,莫不为彼倾心。

赞曰:有友如此兮夫复何求哉!

江金兑传

蒋沅颖

江金兑,巴蜀梁平县人,不知其肇名,或曰江福也。稍长,通览坟籍,博贯中西,撷英汰芜,相观计极,遂有锐志,渐生勇心。于是自谓金兑,名其固当。某年某月,举召梁县秀才,除用巴蜀黉校,开“五力教学”之先河,起神州大地之滥觞。只是天下文章同五力,门墙桃李半公卿。

金兑善属诗,才高八斗,倚马可待,文不加点。尝挥毫作《刀》,诗曰:“刀者,削砍铡剁工具者也,常由铁造。”铮然铁骨,众所属仰,遂称其为江刀。同侪有张火昱者,文识详远,亦款服于其荦确行能。巴蜀学子,皆唯金兑之为听。丙申年某月,《五力神器作文秘籍》付梓杀青,吾侪翘首以盼,奔走以告。书稿卒印,终得遂意,或有托请代购,或有呼朋延友,一时洛阳纸张贵,满市生员皆惊。其言不乖道理,其辞不落官荃,观其大略,获益甚夥,呜呼!但得一五力,吾复何求哉!

金兑居常从容,出口辄诵,藏否善恶,采葑采菲,纵是一鳞半爪,亦是咳唾成珠,但凡櫽括润色,皆成锦绣文章,丹铅雌黄,雅故趣闻,信手即得,争奈吾辈愚拙,添列门墙,秋闱不中,宫锦难披,直令其怒曰:“晚节不保!”金兑英迈,言辞剀切,无乃时不相待,卖冰无着用此,慨然偃蹇,遂至吞云吐雾之幻术,终谋腾云乘雾之奇招,飘飘然有《上林》之气,施施乎有《庄子》之道,仙人之姿,令众心折(吸烟有害健康),恨日月突其不淹,年籥时行暮。吾辈正直壮时,其却垂垂且老。然则纵古览今,师者,非披服强圉之武者,非纵横捭阖之谋客,竟能薪火相传,推陈出新继承先祧悱启后世,在乱世则抗水浊如方孝孺,在治平则导水清如冯友兰。宜乎,世间之谓“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”也善乎,庄周之曰“脂穷于薪,未知其尽”也。吾辈有志者亦须怒而起,奋而为,憬然所悟,潜心治学,庶几好风频借力,策马驰骋九万里。

今有此传,江金兑令之际所凑泊也。其间所赞之语,不免生硬之嫌,更兼赞人美德之句,使余良心隐隐发痛。乃赋诗曰:

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

不如忘年交,酒香烟正好。

赞曰:才高八斗,身长八寸,七窍玲珑,一窍不通(勖力于飞升之道),旷世伟人,奇厖福艾,孤烟一缕,除君又谁。

作者简介

江锐,男,1966年2月生。重庆市巴蜀中学高级教师,重庆市市级骨干教师指导导师,重庆市雅道课程创新基地主研,曾任学校教研组长、重庆市民盟社情教育信息委委员。长期担任学校清华北大班教学,所教学生近150人考入清华、北大,2人次夺得2012年、2015年重庆市高考文科状元,2人次获得重庆市高考语文单科第一。在《语文教学与研究》、《语文教学通讯》、《语文学习》、《中学语文》、《课外语文》、《语文学刊》、《诗歌报》等报刊等发表论文、杂文、诗歌80多篇(首),其中论文(下水作文类)《起点与终点》90年代初获全国论文大奖赛一等奖,诗歌《刀》、《父亲的斧头》90年代初获全国诗歌大奖赛一等奖、优秀奖,90年代初《三角舟》诗歌报发表过“江锐先锋诗专刊”。主编有校本教材《当代诗歌鉴赏》、《大爱巴蜀——重庆市巴蜀中学高2009届清北班随笔精章选》、《飞翔一二——重庆市巴蜀中学高2012届清北班随笔精章选》,编著的《章法规范力》、《语言表现力》、《文化厚载力》、《思想辩证力》、《情感冲击力》等五本学术专著(共85万余字)2016年9月重庆出版社出版并在各大书店发行,主编的《古代诗歌点读500首》即将由重庆出版社出版,学术理论专著《“五力”作文创新型教学模式论》(33万余字)重庆出版社出版。先后在重庆电视台做过十三期“高三语文复习方法指导”、“高考满分作文点评”、“中小学生暑假阅读及随笔写作指导”等节目。接受过《重庆日报》《重庆晨报》《重庆晚报》、新华网、华龙网、人民网、腾讯网等多家媒体采访及报道,《课外语文》封底人物配图介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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